星霜夜

五 如果你需要

  感觉万饭饭还没醒酒正际发酒疯,我想起身告诉她:小六被她派去买糖球了,我们的丫鬟在厨房煮醒酒汤。

  玄宁先我一步行动,已经把我搀扶起来,“夫人,你们先回房间躲躲,这多是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话未说完从楼底下又投掷上来一枚短镖,玄宁的大手挡在我脸前,那短镖深深插进他的手背直至掌心冒出一点银尖。

  玄宁拔掉短镖留下鲜血,伸开收缩活动着右手,每动一下他总无意识的皱眉。

  似乎见血了万饭饭才能清醒一点,万饭饭作势要拉我回房间。

  我一句谢还未来得及说,先把腰间帕子塞给玄宁,“小心。”

  外面许久没有响动,我和万饭饭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小姐,小姐?糖球买来了。”

  是小六的声音,我同万饭饭对视一眼,两手相扣走着执手相看泪眼的戏码。

  不同与拿到糖球开开心心的万饭饭,我寻着那若有似无的味道前行。

  项负羽心虚得站在我面前,左右不肯与我对视直到被我盯得打了一个激灵,项负羽讪讪退让开。

  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厚重的药味,由药味带来的不安感很快在见到人时稍稍消散。

  玄宁手掌是绑着我的手帕,另一只手提着药箱子守在床前。

  花四海脸上丝丝血迹划痕,他不时从玄宁手中取走药瓶撒下药粉。

  傅将离躺在床上,看样子是陷入了昏迷,腰腹间好大一个血窟窿。

  见我来,花四海先把床帏拉下挡住半裸上身的傅将离。

  花四海对玄宁点下头便快步向我走来走到在无人的角落才停下脚步。

  我想捧住他的脸仔细看看,只是花四海控住我的手停在半空,后又妥协我将面庞贴与我的掌心。

  “呼一下就不疼…会不会留疤啊?”我碎碎念着。

  花四海垂下脑袋心似笑非笑看我。

  破天荒的,我揉了揉贴近掌心的嘴唇。

  或许花四海和我是一样的感觉,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我们错愕不已很快规规矩矩站好错开距离。

  我低头瞧瞧裙摆下的鞋子,“你怎么在这里?”

  “元哲告诉我的,他一身伤回来,我怕你也会受伤。”

  花四海有些沮丧,“我来迟了。”

  我歪头看向他低垂的侧脸浅笑,“怎么会,我很开心你来了,但我也担心你会受伤。

  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没事,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感到难过。”

  “小玉,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抚上花四海微微摊开双手,“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拦住他的肩头感受他有力的手臂环绕我,这拥抱会让心变得有重量。

  “可得多搜搜,他们胯下可能藏东西了。”

  项负羽对一群捕快说道,恨不得自己上手扒了他们的裤子。

  “项大哥放心,这伙跟咱们前头剿匪的寨子有点兄弟关系定会好好查查的。”

  “小玉,想不想报仇啊?”项负羽双手叉腰看向二楼。

  我本来看一眼处置结果,被项负羽这么一问懵住了。

  项负羽指着两个被紧紧捆绑的络腮胡子恶人说,“一个飞小刀的,一个投铁镖的。”

  我立马跑下楼扯着项负羽耳朵小声训道,“青天白日要你妹妹动用私刑,也不看看你同僚啥表情,还有你不担心傅大哥吗?”

  “懂了!那就晚上,大哥帮你和傅兄弟报仇。”

  项负羽一锤定音向同僚点头示意,压着恶匪回衙门。

  花四海到后院把马车驾到门口,玄宁和小六搬抬傅将离进马车去医馆。

  我和万饭饭在酒楼也没有闲着,和众人一起清理碎碗残桌,商量怎么赔偿无辜受累者等等。

  忙活了大半天回到老宅,项负羽比我更早来到。

  那三人面对一桌子菜不下筷子,我不由出声,“这是怎么了?”

  项负羽先回答道,“联系不到傅兄弟的亲戚朋友,不知道住址,不知道身份,连贴身的仆从都没有。”

  “不如让傅兄留下养好身体?”花四海思衬询问我。

  我点头同意,项负羽却懊恼抱头。

  “都怪我,今天非要介绍玄宁兄和傅兄弟认识,不然…唉。”

  我拍拍项负羽的肩膀,“后悔没用啦。你现在要照顾好傅大哥,等他醒来了你多多了解他不要像这次一样联系不到亲人。”

  安抚好项负羽,我和花四海相视示意用饭结束后带着上好的药粉和一些吃食去看望元哲。

  元哲额头上包围一圈圈渗血纱布,脖子上一圈青淤,单薄的衣衫下或许有更多的伤痕让他呼吸之间也疼痛不已,惨白的脸上微微蹙眉恍惚间有黛玉之愁。

  见我来,元哲忍痛从床上坐起要行礼。

  花四海先行安抚他躺下,“无需多礼,我们还要多谢你及时去衙门报案。”

  “是爷和夫人救了小的,小的感恩还来不及…”

  我靠近花四海赞同他的说法,“一码归一码,总之我们要好好谢你呢。对了,这些东西你收下,还有账房里存了你两的赏金,伤好了记得领。”

  同房间的门倌接过笒碧手里的药瓶和餐盒连连点头保证照顾好元哲。

  仆从簇拥着我和花四海一起离开时我察觉到身后的目光。

  现在我看过去,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不大的房间有一只破碎的瓷娃娃在拼尽全力一片片粘好身体,希望主人再看他一眼,再多关爱他一分。

  如果我刚才进来时更仔细点,或许早早能发现他枕下有一枝玉簪花。

  我很快断开这种感觉,或许这是美人之破碎美,但很奇怪很莫名其妙。

  晚间我做起噩梦,那短镖直直扎进我的额头,窒息感让我很快醒来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几乎在我醒来的瞬间,花四海把我捞进怀中不停说,“我在,我在。”

  我几乎要无力瘫倒,这种感觉像回到小时候不懂得诉说感受。

  后背是花四海温热的胸膛,神奇的是我随着他的呼吸声慢慢平复了急促的心跳。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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